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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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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村長, ……你怎麽了?”

“村長,你可不能有事!!!”

“要是你有事,我們可怎麽辦啊!”

牢牢抱住整個身體都在往下塌,眼睛也不斷翻白的老人。身背一張大長弓, 虎背熊腰, 肌肉紮結的青年漢子,一雙睛眼虎目, 在風雪之中隱約有刺目紅光閃過。

在這無邊大山之中, 青年也是數一數二的好漢, 他勇敢威猛, 每次能為村莊獵來最多的獵物, 也能擊敗最強大的猛獸。

但對於妖怪這一種生物, 血肉凡軀的他卻是沒有絲毫辦法的。

因為從先天的血統和力量來說,妖怪天生的力量就遠遠超越了人類, 一個剛初生的妖怪, 就可能有著可以殺死王國最強大士兵的能力,更別說那些傳說中血統高貴幾乎可以稱之為神的大妖。他們的壽命以千年為計,那是普通人民幾乎不可想象的存在。

戰國,這個時代也是一個妖怪專橫跋扈的時代, 妖怪和人類的地位,可以說是金字塔頂端和底端的明顯比較。

脆弱,生命力短小的人類,在強大且壽命長久的妖怪面前, 就是如同螻蟻一般的存在。

一個強大的人類王國都可以翻手便被一個強大的妖怪覆滅。更別說他們這區區百人的小村落。

數百年前小村落的先祖,就是為了躲避連年不斷的戰亂和越來越多的妖怪, 才從富裕的平原, 逃來了這個偏僻又凹遠的大山深處。過著貧苦, 艱難,與世隔絕,僅能茍活求生的生活。

但沒想到僅茍活了幾十年,最後的安身之地,終還是被打亂。

也是……身處亂世,又何來安穩了。躲避終是最無奈也是最下下之策。

老邁的村長,在青年不斷的呼叫中,眼球顫了顫,直到喉嚨裏發出一聲奇異怪聲,才終是緩過來,長長出了一口濁氣,村長聲音虛弱但果斷的道:

“二……次郎,放……我下來。……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挺得住 ”

說完,喘了口氣,村長幹陷渾濁的眼球,又顫了顫,掙紮著重新站穩,看著青年驚慌的面容,他沈著的道:

“你先告訴我……妖怪現在到了哪裏。”

“到了,到了……林子坡。那裏的樹木緊密,應該可以阻擋它一會,但也超不過半杯茶的功夫,它就能趕到村子裏了。”

許是被村長的鎮定所感染,青年混亂的話語,終於有了些思路。

“還有……藤田,……他還留在那裏註意著妖怪的動靜。”

聽到這話,本就臉色很差的村長,臉上的皺紋都要擠在一起了,他跺了跺腳,焦慮的道:

“糊塗啊!妖怪哪是他能看住的。你快去叫他趕緊回來。”

“可是,藤田說過……他跑得快,……應該……沒事吧。”

青年說這話,有些斷斷續續,顯然到最後自己也不怎麽相信了。

“他跑得再快也是人啊!能比得上妖怪。”

“二次郎你快快去叫他回來,遲了……就沒命了。”

村長連連催促關鍵時刻腦子就轉不過來的糊塗小輩,只覺得口中吃了一把黃連,苦不堪言。偏偏事態緊急,讓他根本沒時間和他搬扯清楚。

“好,我就去。”

好在小輩雖然腦袋不怎麽靈光,但對於他這個德高望重的村長的話,還是很聽。

在咬了咬牙後,腳一跺,青年就重新飛速返回那危險之地。

目送著後輩的離去。村長渾濁的眼睛裏放出與他年齡極不相符的銳光。然後直看向他房子兩側微微敞開的木門,穿過縫隙他的眼睛好像筆直看見裏面畏懼不行的村民們,然後猛然厲喝道:

“還不出來。”

“是準備躲著等死嗎?”

枯瘦的老人站在雪天之中,天上密集飄撒的雪花,已經在他的頭頂,肩上積了一層白,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顆要被淹沒的枯木。

但聽到他話的兩戶人家,卻不敢有任何的輕慢。因為在這個古老封建的小村長裏,村長擁有著絕對的權威,村民對於他也有著根深蒂固的敬畏。

“村長!!”

在兩戶人家裏出現明顯的爭執和哭鬧後,一直閉著的兩扇大門被推開,幹枯的木門在滑動的時候,發出刺耳而響亮的聲音。一時裏面的哭聲也被放大。只不過很快又被重合的大門,給緊緊關進了裏面。

從兩戶農家裏面走出的人,都是身強力壯的漢子,或者說是當家人。

“妖怪真的來了嗎?”

其中一個臉上有著三道猙獰爪痕,看起來十分彪武兇煞的漢子,嗡嗡的問向前方的老人。

“你不是全都聽到了嗎?!!。”

“早晚有這麽一天的。”

遙望著遠方,村長低低喃喃著最後一句。

“那村長,我們要怎麽辦!!美黛巫女前年就已經去世了。”

世界無情也是公平的,妖怪與生俱來擁有著強大的妖力和生命力,二弱小人類也擁有他們無法比擬的堅韌與智慧。

堅韌能使人類在最困難的環境中,也如草芥般延延繁生下去。而智慧也讓他們在無數年後也發掘出對付妖怪的辦法。在脆弱人類中,其實是有三種人擁有著擊退抗衡的力量,那就是武者,除妖師和巫女。

妖怪天生力量就超越了人類,但是同等級下的武者,除魔師,卻能與之抗衡。

同時還有一種例外……“巫女”,巫女沒有武者或者除魔師身體力量強大,但是擁有純潔靈魂的她們卻擁有凈化之力。

凈化之力是妖怪的克星,因此巫女甚至能越級挑戰妖怪!

在妖孽肆行的年代,沒有巫女和除妖師保護的村莊和國家都極難生存下去。

因此就是這個見山不見水的小村莊,能安然在亂世之中存在一百多年,其實也是因為有巫女的護持。只是小山村的上一任巫女實在年老虛弱,在前年沒能得熬過去,走了。

而在她去世之前,小山村的下一任巫女卻一直沒有出現。因為巫女的誕生也極其難得,不僅僅需要純潔的靈魂,還需要長時間的靜心修煉,以用來壯大自己的凈化之力。

在妖怪縱橫的戰國,一個巫女要成長起來,是相當的難,因為那些妖怪也不是傻的,知道巫女對妖怪是有多麽大的威脅,一旦發現巫女,也會全力擊殺。

所以美黛巫女在臨死的最後一刻,也遺憾的沒有等到她的繼承者。

也最放心不下這個生她養她,也守了一輩子的村莊。

因為生為巫女,天生就帶著責任的她,太清楚在這個混亂的年代沒有巫女護持的村莊,會有怎樣的後果。

狂風大雪之中的每個人身上都帶著難言的蕭瑟與絕望。

“村長,你說該怎麽辦,我媳婦就要生了。她跑肯定也是跑不了的。我今天就是死在這裏,也得護著她。”

一個穿著黑色毛皮大衣的漢子,想著家裏大著肚子的婦人,抹了抹已經猩紅的眼睛,決絕道。

“這個天誰也跑不了。”

一個漢子看著不斷落雪天,和已經有半米雪深的地面,凝重道。

當初山莊選址,特意選的是一方山谷,有水有地,而且三面成山,地形易守難攻。但這也遭成了他們要退也是極難的。

況且這個天,深雪已經堵塞了通路,極度冷寒的天氣,村民僅靠兩條腿也走不了多遠。而且方圓幾百裏都是深山,沒有人煙,逃亡路上人的停歇和吃住也是極大的困難。

總之進不行,退也退不了,怎麽看他們都到了絕境。

最後幾個漢子都將希翼的目光,投向村子裏唯一出去過的,最見識高遠也最睿智通明的村長。

“村長,你說該怎麽辦,我們都聽你的。”

我能有什麽辦法,村長嘴邊露出苦笑,但坐等送死肯定也不可能的:

“你們先去通知村裏其他人,同時把村裏的其他男人都叫到村口!記得帶上武器和火把。”

“還有女人和孩子,都叫他們躲到倉庫下面的地窖裏去。”

“嗯!!”

幾個漢子聽了命令立刻跑得飛快,只是一會兒,陰沈灰蒙的村裏就到處就亮起了火把,同時哭鬧叫喊的聲音不絕。

而就在此刻衰老的族長,一臉慎重恭敬的走入位於村子中心,也是最高最好的一棟建築之內。

……

…………

……

…………

天上烏雲密布,重重的壓了下來,好像觸手可及。身邊風急雪驟好像要把他們給死死拽入身後的深淵。

在樹木林立的深山裏,兩個不斷極速飛跑的大漢,就如同兩只獵豹,不斷穿越於樹枝於林幹之間,他們顯然奔跑得有段時間了,臉色已然通紅,口中也喘著急促的呼吸。但腳下的動作卻沒有絲毫放慢。

不顧臉上汗水如漿,他們還不時的望向天空。

急急橫穿一條狹長的山道,已然可以看見樹林外寬闊的天地和一角的村落。兩個大漢的眼中不由都露出一絲喜色,更加加快了腳步。

但就在此時,他們頭頂似乎傳來了什麽動靜,兩個死命奔跑的男人,對視了一眼,眼睛中都透露出同樣的恐懼與慌張。

“嘎!!”

風雪也擋不住這一聲淒厲的叫聲,難聽的聲音,穿到了兩人的耳朵中,頓時讓他們臉色肉眼蒼白了下來。

兩人頭發和衣服都已被雪水浸透,冰涼的雪水流過他們的眼角,和臉頰,有一絲明顯的紅色。

“嘎!嘎!!嘎!!……”

又是一連串淒厲無比的叫聲傳來,這一次聲音比之前更加的尖銳,而且並不是一開始那只一聲的叫聲,這連續不斷,帶著強烈怨氣的嚎叫,就猶如地獄厲鬼的勾魂聲,讓人止不住的發寒。

終於其中一個青年忍不住了,向身後的天空一看,頓時青年臉色大變,就看到那灰蒙蒙的天空之上已然出現一個身長足足有幾米的黑色怪鳥在天空飛翔著,它寬大的羽翼完全展開,仿佛能遮住整片天空,

這怪鳥尖尖的頭上,足足有四五雙眼睛,小眼睛中透露出無限的嗜血。

此時怪鳥用那血紅色的小眼睛死死的盯著在地面上奔跑的兩個青年,很明顯,這個怪鳥已經將兩個青年當成了囊中之物。

密集的樹幹擋住了它寬大身軀的下落,但怪鳥依然緊緊跟著兩個青年。不時盤旋在天空中發出一聲聲可怕的怪叫,猶如一片濃重的黑雲。

“我……我把它帶走。”

其中一個較為精瘦的大漢,看了看越近的村落,又看了看頭頂如附骨之疽的妖怪,終忍不住的低吼道。

“不行!你不要命了。”

另一個奔跑中大漢連忙拉住他的手臂吼道:

“你別去送死了。”

“沒用的,這畜生有智力。它是早就盯上了我們村子。”

“就算你……呼……你把他引走,也還會回來的。……”

“呼……村長要我一定把你帶回去的。”

“……村長一定會有辦法抵滅這個妖怪。”

說著他更加加快了速度,以不可抗拒的力度拉著他往村子那邊跑。

……

…………

村子門口,村子裏所有的男人,甚至一些強壯的女人都已經站在這。

站在冰天雪地之下,頭頂不時還有如刀子般的寒風刮下,所有人裸露在外的皮膚僅僅幾分鐘已經沒有了熱氣,嘴唇凍得發紫,牙齒上下不經意間不斷地碰撞發出著聲音,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恐懼。

遙望天際,妖怪龐大的陰影已經清晰可見,刺耳的怪叫,隔著重重距離,被風吹散過來更帶著幾分詭幽。

村民之間的氣氛很緊張,他們之中不斷有人以更用力的力度抓緊武器,來舒緩自己的驚慌。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傳來了動靜,只見白發淩亂的村長,表情凝重的抱著一把古樸的弓箭緩緩而來。

弓箭明顯有些年代了,翠綠的顏色,已經在時代長河變成更為深沈的墨綠和棕黑,弓身之上清麗的紋路,也因為人長期的摩擦與愛撫而變得模糊。

但即使如此依然能看出其當年的風采,透明的絲線在空中發著漣漪的白光,即使再凜冽的寒風,在經過這張長弓時也不自覺輕了……緩了。

【作者有話說】

第一更。大家先看看啊!因為第一次寫這個世界介紹背景就啰嗦點,下一章女主就帥出來了。

第二更估計要到淩晨幾點,先不要等更了大家。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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